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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5章 龍蛇九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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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宮黎,住手!”

劉闖背對,看不到身後狀況,可麋繯卻看的清清楚楚。

那騎士從地上站起來後,看著前腿折斷,已經殘廢掉的戰馬,頓時惱羞成怒。

本想教訓劉闖,在美人面前露些臉面。哪知道卻被劉闖反擊,折了坐騎不說,還在美人面前丟了臉。這騎士名叫宮黎,是麋繯二兄麋芳妾室的遠房親戚。因家道中落,所以投奔朐縣麋家。若是從這層關系算來,這個宮黎,倒可以算得上麋繯表兄,故而平日也極為囂張。

如果在往常,麋繯這一聲呼喚,宮黎說不得會顛顛的罷手。

可這時候,宮黎是急了眼,哪裏聽得進麋繯阻攔。只見他拔出寶劍,墊步上前便向劉闖砍來。

劉闖從那金鋒之氣便覺察到了危險,按道理說,他有各種閃躲的辦法,可偏偏身前站著麋繯,他若閃躲過去,便很有可能會傷到麋繯。劉闖心中頓生殺意,兩腿微微向下一彎,兩腳錯動,身體好像彈簧一樣向後一靠……這就是龍蛇九變中,牛形引導術裏的莽牛靠。在大牢的三天時間裏,劉闖對記憶中的龍蛇九變,進行了一個非常系統的了解,乃至於熟練……

後世末武時代,武術已演變成為舞術。

而武術的真諦,格殺搏鬥逐漸被湮沒,甚至失傳,只存在於民間的少數國術高手的手中。

只要是讀過武俠小說的男人,心裏便有一個武俠夢。

可惜在後世,武俠夢只能是一個夢,除了國術的沒落之外,更有世俗法規的束縛。劉闖更是因為身體的緣故,從未接觸過武術。沒想到死了一回,重生之後,竟然有機會接觸到真正的搏殺術。

東漢時的武術,更準確應該稱之為搏殺術,是赤裸裸的殺人技法。

而劉闖所學的龍蛇九變,更是一種極其高明,集搏殺引導養氣修身為一體的功法。所謂龍蛇九變,便是模仿九種動物的動作而產生的搏殺術。當然了,其中還牽扯到煉氣的法門,若練到高深處時,威力驚人。這種功法,和後世所言的五禽戲很相似,但威力似乎更大……

劉闖,也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,已練到了第四變,莽牛變。

這劉闖聯系龍蛇九變,已有十二年。

按照他的記憶,五歲時開始修煉第一變雞形引導術,又名金雞變;七歲時轉而猴形引導術,又名蒼猿變。至此,劉闖的成長還算正常。可誰想到在他八歲開始修煉馬形引導術後,體型開始發生變化。吃的越來越多,長的越來越高,體型越來越胖……而至十二歲開始修煉莽牛變,至今已有五年。按道理說,他早就應該晉級到虎形引導術,也就是第五變猛虎變了。可因為性子膽小謹慎,體會不出猛虎出山時那睥睨天下的氣勢,便遲遲滯留在莽牛變。

劉闖接受了這具身體,同時也承受了這具身體的記憶。

他性子沈冷,或者說有些淡漠……雖然算不得睥睨天下,可是這膽子卻大得驚人。

否則的話,他不可能殺死那麽多人。

這骨子裏的冷酷,讓他逐漸觸摸到猛虎變的真諦。只不過重生時間尚短,劉闖還無法突破。

牛形,練力!

劉闖雖然還不能說完全掌控了這具身體,可對這具身體中所蘊含的神力,卻極有信心。

他這一退,宮黎的劍隨之落空。

而劉闖卻趁此機會搶入宮黎懷中,後背有一個極為微小的抖動,便狠狠撞在宮黎的身上。

耳邊傳來喀吧一聲輕響,那宮黎慘叫一聲,便飛出去十幾步遠,蓬的摔在了地上。劉闖這一記莽牛靠,何止六七百斤的巨力,結結實實撞在宮黎身上,直接就撞斷了宮黎兩根肋骨。而巨大的沖擊力,更使得宮黎口吐鮮血,在地上滾了十幾滾,才算停下來,再也無力站起。

“少……管事!”

馬場門口的沖突,終於驚動了馬場中的人。

最早出現在宮黎身邊的四個男子,眼見宮黎倒地不起,胸前還沾著鮮血,也不禁嚇了一跳。

宮黎也沒想到,這個前不久還被他欺負的沒有還手之力,膽小如鼠的劉闖竟然會做出這樣犀利的反擊。一直覺得,這廝雖有一身力氣,而且整日習武,可膽子太小,難成大器。原本想著好好教訓劉闖一頓,誰想到這廝竟然做出了反擊,而且出手如此狠辣,與從前大不一樣。

一種從未有過的羞怒,湧上心頭。

宮黎嘶聲吼道:“給我殺了他!”

四個馬場管事二話不說,便向劉闖撲來。

一旁麋繯也大驚失色,連忙閃身攔在了劉闖身前,剛要開口阻止,卻不想一支臂膀環在她腰間,劉闖把麋繯抱起,推到一旁,看著那四個撲來的馬場管事也不說話,雙膝一屈,噌的便撲上前去。

這四名管事,不一般!

只看他們沈穩步履,便知道他們武藝不俗。

不過,這四個管事似乎是以宮黎馬首是瞻,從他們剛才的行動來看,根本沒有在意麋繯的存在。

在這樣的情況下,劉闖自然不可能讓麋繯出面。

眼見一個管事已到跟前,不等對方動作,他猛然一個高擡腿,“野馬踏營!”

一只腳蓬的踏在地上,那管事只覺腳下地面一震,心頭不由得頓時一亂,劉闖的拳頭已經到了跟前。蓬一聲悶響,管事只覺胸口被一只大鐵錘砸中一樣,哇的噴出一口鮮血,便倒地氣絕身亡。

一招,只一招!

那管事就被劉闖打得吐血而亡。

剩下三名管事一楞,就是在這一楞的功夫,劉闖卻錯步閃身,猶如一頭蒼猿在山間跳躍,呼的便出現在另一名管事身前。不過,這管事顯然已有了準備,見劉闖靠近,二話不說就拔出寶劍,分心便刺。

“紮花環。”

劉闖此時,竟變得格外平靜。

先前一拳打死那管事,好像沒事兒人一樣,面容平靜,雙手傳花蝴蝶晃動,啪的打在管事的手腕上,旋即錯身一閃,便闖入管事中宮,擡肘刺在管事胸口,而後猛然回步旋身,蓬的一聲,單腳落地,雙拳一前一後擺在身前,眼中透出一抹森冷殺意,凝視剩下兩個管事。

蒼猿探爪,內閃肘刺胸。

和先前的莽牛靠一樣,這同樣屬於龍蛇九變中的殺招。

劉闖雖然得到了龍蛇九變的傳承,但若說靈活運用卻還遠遠不夠。只是這具身體,十二年間從未間斷龍蛇九變的練習。以至於每一個動作,只需要劉闖念頭一起,身體便會做出反應。

被刺中胸口的管事,直挺挺倒在地上,胸口呈現出一個明顯的凹陷。

從外表來看,便知道他的胸骨已經被徹底擊碎。劉闖連殺兩人,只覺胸中有一股氣息往頭頂撞,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怒吼,雙腳連環踏動,每一步邁出,身上的殺氣就會增加一分。

猛虎下山,睥睨天下。

這世道不是你殺我,便是我殺你,容不得半分心慈手軟。

既然如此,便做一個殺人之人……

如果說在此之前,劉闖心中還存有幾分顧慮的話,當宮黎那一聲大吼‘殺了他’出口時,劉闖再也沒有任何顧慮。不殺人,便被人,既然如此,那就讓我殺了你,就看誰比誰更狠。

積壓在胸中的一股悶氣噴薄而出,劉闖身體猛然舒展,騰空而起,“虎跨澗!”

“傻熊,快停手。”

“劉兄弟,手下留情……”

眼見劉闖又要殺人,麋繯在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後,也反應過來,迅速撲上前,一把抱住了劉闖的胳膊。

與此同時,從馬場中飛奔而出一名男子,眨眼間便到了跟前,攔在劉闖和那兩個管事中間。

“劉兄弟,同是為東主做事,還請手下留情。”

馬上男子說話間,便縱身跳下,攔住那兩名管事,拱手道:“你殺了兩人,氣也出了,何必在咄咄逼人?宮管事也是一時沖動,所幸並未造成麻煩,不如就此罷手,當作沒發生過,如何?”

“張承……”

宮黎大怒。

什麽叫做沒有造成麻煩,這廝把我打得如此淒慘,還殺了我兩個手下,怎能就這麽放過他?

張承卻沒有理他,而是對那兩個管事道:“還不帶宮管事回去療傷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宮黎還要咒罵,兩個管事已上前架著他往裏走。

這時候,劉闖也停下來,看了一眼這名叫張承的青年人,突然憨憨一笑,“既然如此,就罷手吧。”

張承松了口氣,也露出一絲笑意。

“三娘子,可是來看馬嗎?”

麋繯這時候哪裏還有心情看馬,拉著劉闖的胳膊道:“大熊,我累了,我們回去吧。”

“嗯,那我們回去。”

劉闖點了點頭,便隨著麋繯往回走。

張承則目送麋繯劉闖離去,直至看不到背影,這才如釋重負,轉過身朝地上的屍體看了兩眼,輕輕嘆口氣,搖了搖頭。

“來人,把他二人拖出去埋了吧。”

“喏!”

從馬場聞風趕來一群護衛,聽到張承吩咐,便上前把那兩個管事的屍體擡走。

“張管事,這劉闖怎麽一下子變得如此兇狠?”

一個護衛走上前,輕聲道:“我聽說,這廝膽小如鼠,平日裏更不敢和人爭執。可看他剛才出手,有些不一般啊。心狠手辣,而且出手毫不留情,倒像是個經過世面,見過血的狠角色。”

張承眉頭一蹙,想了想道:“告訴下面的人,不要去招惹這廝。派個人,給我盯住他……闕叔去羽山見我父親,在他回來之前,不可再生是非,免得惹出麻煩。”

“這倒是好辦,可少主那邊……”

張承也露出為難之色,沈吟片刻後道:“少主那邊,自有我去勸說。方才那劉大熊把少主打傷,短時間內也難以下床,正好消停一陣子。等闕叔回來之後,再請他老人家定奪。”

“喏!”

護衛轉身便走了。

張承拉住馬韁繩,正準備上馬,卻又突然停下。

“劉闖……劉闖……”

他深吸一口氣,自言自語道:“這廝若活著,終究是一個禍害。究竟是刻意隱藏,還是突然爆發?若以前那膽小如鼠是刻意隱藏的話,又所圖何也?劉闖,劉勇……這叔侄都不簡單啊。”

“三娘子,你怎麽不說話?”

在回轉朐縣的路上,麋繯一直很沈默。

如果換個人,也許會安慰一番,畢竟剛才的一幕,對於一個少女而言,實在是太具震撼力了。偏偏劉闖是個拙於言辭的人,他知道麋繯被嚇到了,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說。說到底,他前世也是個宅男。也許愛情動作片看過不少,可揣摩女孩子的心,卻不是他的強項。

麋繯突然停下腳步,凝視著劉闖。

“你不是笨熊。”

“啊?”

“笨熊不會像你剛才那樣,肆無忌憚的殺人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可你的確是笨熊……”麋繯臉上,流露出一抹迷茫之色,仿佛自言自語道:“我知道,你不是笨熊,但你又的確是笨熊……我不知道該怎麽說,只是,只是覺得,你而今變化好大。”

“我,我只是不想你被傷到!”

劉闖張了張嘴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。

麋繯卻突然笑了,“好了,我知道了……我只是,我只是一下子無法接受你這種變化。笨熊,我先回去了。等我想明白之後,再來找你玩兒。對了,你在家老實些,剛才殺了兩個人是我家的管事,我回去後會設法為你解決此事。但你不能再殺人了,否則麻煩就大了。”

“我,知道了!”

劉闖和麋繯走到了朐縣城門口,把她送回麋家老宅。

麋家雖不是那種望族,但也是朐縣豪強。

一座老宅,是朐縣最好的建築,看那氣派,甚至比縣衙的氣派還大。

也難怪,首富嘛!

以麋家的財力,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己。特別是隨著麋竺的崛起,麋家成為豪門的希望,也隨之增加許多。聽人說,麋竺甚得劉備所重,說不得將來,一定會成為東海郡首屈一指的豪門。

看著麋繯走進麋家老宅,劉闖突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受。

麋竺,麋芳,麋繯……

沒想到,自己居然和三國竟然是如此接近。

他站了一會兒,便轉身往家走。

卻不知,當他剛轉身離去的時候,麋繯的身影突然從角門後閃出,看著劉闖的背影,一臉疑惑!

他,真的是笨熊嗎?

回家的路上,劉闖買了兩斤麥餅。

已經是午後光景,這一天幾乎是水米未進,早就饑腸轆轆了。

把麥餅用水泡了一下,就胡亂吃了一頓,算是墊了肚子。不是他不想吃好的,而是這身上真沒什麽錢。東漢末年,歷經戰亂之後,物價飛漲。徐州屬於錢糧廣盛之地,但經過曹操一番洗掠,也變得有些貧瘠。而今市面上,一斤牛肉便要30錢,而劉闖身上滿打滿算,也不過十大錢而已。這還是早上朱亥走時,放在那摞幹凈衣服上,否則劉闖連買麥餅的錢都沒有。

家裏雖有些食材,可劉闖卻不會使用這時代的工具。

那火竈如何燃起來?又該放多少柴火?要知道,柴火也要錢,劉闖對此也是頗為無奈。

吃飽了肚子,換了一身短打扮,赤著胳膊,便在院子裏耍起了斧頭。他的斧頭,是朱亥傳授,翻來覆去不過八個招式,而且非常簡單。可是劉闖,卻把這八個簡單的招式,練了整整兩年。

劉闖耍了一會兒斧子,覺得有些無趣,便丟在一旁。

他雙足站定,又練起了龍蛇九變。龍蛇九變之間有著極其微妙的聯系,每一變都有承前啟後的作用。比如你練不成金雞變,就無法練後面的蒼猿變;若練不成蒼猿變,就無法繼續野馬變,乃至於莽牛變。此前劉闖已練成了莽牛變,卻遲遲無法練下去。可今日不知為何,竟一路順暢,一鼓作氣練到了虎跨澗的動作,身體猛然一舒展,做出猛虎咆哮的姿態,身體的骨骼嘎巴一連串爆響,而後順理成章,便做出了猛虎抖身的動作,氣機流轉四肢百骸。

猛虎變!

劉闖心裏一動,也不猶豫,忙順著猛虎變的動作繼續練下去。

可惜,當他做完虎從風的動作,準備騰身而起往下一個動作做的時候,氣機戛然而止,身體好像是受到一股力量的牽引,噗通一聲便摔倒在地上,半天爬不起來。

蒼熊抱月!

那是蒼熊變,也就是龍蛇九變中第六變熊形引導術的起手式。

劉闖趴在地上,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,暗地裏偷笑:果然貪心了……這家夥練了三年的莽牛變,都未能突破。而今我才掌控住這具身體,便突破了猛虎變,已經是一個意外之喜。

三年厚積薄發,才有今日虎變。

若再奢求連跨兩級,實在是太過於貪心了……

劉闖趴在地上,直等身體逐漸恢覆了氣力,才慢慢爬起來。

把身上的灰塵拂去,他用井水沖了一下身子,而後回到房間裏坐下。

對了,今天出獄的時候,黃召曾托我去伊蘆鄉薛家店找人保他出獄……這廝,恐怕也不是個好人。雖然看上去文質彬彬,但卻能感受出,這家夥絕對是個心思狠辣的主兒。罷了罷了,既然答應了他,便走一遭吧。山不轉水轉,權作結個善緣,說不定以後還要有求於他。

想到這裏,劉闖倒釋然許多。

只是這一整天只吃了兩斤麥餅,下午又練了一趟功夫,早就消化幹凈。

怪不得會這麽胖……兩斤麥餅啊!劉闖饑腸轆轆站起來,準備到夥房裏找些東西填飽肚子。

天將黑,劉闖剛走出房門,卻見朱亥拎著一條足有十幾斤重的牛腿進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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